橘子

跑团人,不时诈尸写点东西,有想看的桥段可以私信找我写
暂不接印度相关

纽约旧事(5)

晚上七点,纽约突然大雪纷飞。大部分人都将这视为是入冬的象征,可对于少部分而言,这场雪更像是掩藏着他们破碎的心灵。

君士坦丁站在昏暗的路角,任凭一片片雪花飞落衣襟。他在等一个电话,一个绝对不能在默罕默德的家中接通、却对他至关重要的电话

铃声如往年般准时响起,他慌张滑动通话键,冻僵的手指却几次划过屏幕毫无反应。


“喂。”女子动人而散漫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

“马达莱娜——”他急切的说出对方的名字,却又因不知如何继续开口而陷入踌躇

“这个月的抚养费我会给的,只是晚几天……我保证这次还是会是足够的数目,相信我……”

“君士坦丁。”对面的女子似乎很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我说过很多次,从离婚那一天就开始说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的抚养费。”

“我在月末之前给你。”

电话对面传来了一声深沉的叹息:“随便你吧。我真的没办法和你沟通,君士坦丁。”


“生日快乐。”女人在最后如此说道


电话戛然而止,这次也是相同的结果。他跺了跺脚向远处的屋舍走去。

马达莱娜是家中为他选择的妻子,他们毫无异义的认识、毫无异议的订婚直至举行婚礼。君士坦丁一向太过投入于工作,代价便是对家庭与伴侣的彻底忽略,而如此的恶果直到五年前一纸离婚协议书拍到桌子上时才被他意识到

他也有过想要挽留的想法,但是很快便被自行否定掉了。马达莱娜是个极为优秀的女性,她并不应该与自己一起在丝毫看不见光明的生活中永远纠缠下去。而坚持支付下去的抚养费,也算是另一种程度的补偿吧。


今天是他的三十一岁生日,刚刚才被提醒了的君士坦丁终于记忆起了这个日子。该如何庆祝?他说不准。不过大概率他会在接下来繁忙一日的工作之中把这件事情彻底忘掉,等到来年将同样的戏码重新上演一遍

循环重复,毫无变化。


而在似乎处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温暖房屋中,脸色阴沉的穆罕默德正在进行着另一场通话


“这么早……如果失眠了的话我建议你去纠缠你的猎物,而不是在凌晨四点半打扰一位无辜的友人。”

“卡洛曼·加洛林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

“……和我在一起,许久不见的老同学之间的叙旧。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自己的渠道。”他重重将玻璃杯砸在桌面上:“下一次你差遣别人跑东跑西之前,把话说清楚会死吗?”

“那两个模特的事情,我准备在今天给你们安排好。”

“哦。”得到了想要结果的穆罕默德气消了一半:“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我不记得你和查理有太多的交际往来。”

“因为自己的哥哥陷入丑闻甚至破产的结局会让卡洛曼伤心。”他仿佛理所当然的这样回答道:“虽然嘴上已经绝情到了那个程度,她与你我都不一样,并不是能够对至亲真正狠下心来的人……换句话说,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恶人。”

穆罕默德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直截了当的挂断了电话。


“难敌。”已经在工作室中连夜裁剪了一夜布料的女子转过头,有些忧心忡忡的看了这位不请自来的老同学一眼

“怎么了,卡洛曼同学。”他笑嘻嘻的在沙发座上坐下:“辛苦了,还要让你帮我参谋这次模特的服饰,有什么我可以效力的吗?”

“是……我。额……”她别过头去,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伦巴第的事情,你觉得有办法,你能够参与进去吗?”细小如同蚊子般的声音,最终被她鼓足勇气道出


果然。他无奈的笑了起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有什么能给我的吗?也许如果我们快速的把这件事解决完,查理甚至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别扭的从包中掏出一个U盘扔了过去:“伦巴第公司的确在大肆宣传自己惨遭抄袭的事情,可我还未来得及将这些数据传送给他们。”

“也就是说,其实他们在社交网络上叫嚣了一大堆,实际上都是空谈对吗……”难敌扶额跌坐在了椅子上:“你们兄妹两个是联合起来打击竞争对手的。”

“我没那么想过!只是伦巴第的人他们……”她再次说不上话来,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堆谁也听不懂的字眼

“是,是,你不用担心。”他小心把U盘收好:“以后怎么办?你办完事情之后还回巴黎么?”

“回去。”她拢了拢头发:“消失的人彻底消失了多好。”


纽约下了第一场雪后的那天,关于伦巴第公司涉嫌诬告的新闻传遍了整个纽约城。公众向来是不问是非而只关心事件本身的,远比抄袭事件要罕见也热烈的多的诬告新闻一时间占据了各大头条。

穆罕默德和君士坦丁都难得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去做什么,只是在收到了一个快递后把其中的东西物归原主,并且联系熟悉的人员进行了一波舆论操控而已。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君士坦丁带着不满的表情伸了个懒腰,让人操控在手中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没什么,是圣诞老人的礼物罢了。”

“……现在是十一月份。”

“我听说圣诞老人是芬兰人,和我们有时差。”他自顾自的看了一眼手表:“我今晚有个约会,你能晚一点再回家吗?大概八点钟左右。”


“哦……”君士坦丁愣神了一下:“好,我去再看看有什么要买的。”

“我要吃烤肉。”

“可以。”

得到允诺后的穆罕默德满意凑上去,甚至打算给他一个拥抱,而君士坦丁只是不动声色的躲开。


冬季的天总是黑的早,如今残血一般的太阳早已落到了地平线之下。笼罩着这座城市的,只有一片空虚的黑和白芒的雪,刻画着残酷与彷徨


君士坦丁下意识看了看街头的广告牌:七点四十,也许自己已经是时候可以走回去了。

……正在下着雪

这一晚非常寒冷,似乎连骨头都会冻碎

他连把伞也不撑,孤独一人提着食物袋走在回途路上。路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汽车轰鸣,走在刺眼灯光下的积雪人行道上,他独自一人。

湿漉漉的地面成了反射天空黑暗的巨大玻璃,刹那间,孤独感宛若冷水一般浸透了失意中年人直至指尖

穆罕默德的约会是否结束了?如果他的朋友要在家里过夜的话自己应该去哪里?这个月该从哪里筹得抚养费?种种的疑问在他心头盘旋着,直至走到那熟悉的楼下才渐渐退出脑中


还未完全打开屋门,一阵暖风送出,对香气异常敏感的他瞬间捕捉到了什么——香奈儿5号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从未想象过的场面浮现在错愕的他眼前。大朵大朵盛开的阿拉伯玫瑰装饰在房屋的每一处,连沙发上都洒落满了天花板上坠下的玫瑰花瓣,血红滴落铺满白色的柔软羊毛地毯。

年轻人狂躁与不可一世的性格在浸染了整个房间的花香中彻底显露,而主导者手里同样握着一束玫瑰,在花海中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正与他对视

“生日快乐。”他语气轻松,仿佛两人已经是相处多年的旧友


中年人,尤其是纽约的中年人就像是刺猬,他们竭尽全力用尖刺将自己包裹,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带来新的不安。

君士坦丁知道自己应该夺门而出的,这样的表达式太过热烈,这样的庆祝是自己无法接受的方式。年轻人莫名其妙的关注会为之后的生活带来一系列麻烦,最重要的是,那一定会使自己的生活再次偏离轨道


然而他只是呆愣愣的站着,任凭一片片花瓣随风而扑吞噬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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